七月未缺

【抛弃】II（高虐预警）

　　Chapter 06
　　
　　“恭喜你啊，小鱼，看来付出总是有收获的！”Belly笑眯眯的看着我拆开了实习offer。
　　“也只是实习而已啦～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快快挣钱，把房子赎回来。”
　　那天和吴世勋的见面之后，他也真的像是履行了他的诺言一般，和我没有半点联系了。但是研究所的赞助终于到位了，这让我感觉很别扭。
　　好像无形之中还是和他有牵扯。
　　
　　像是要验证我的话一样，上天在冥冥之中总是给了我很多命中注定。
　　比如在我看offer的官网时信息还没有更新，所以我看到的老总照片是一个中年亚洲大叔。
　　比如那个花体LOGO写着大大的SH集团。可是由于那天晚上的商谈会去的太晚了，我并不知道SH集团就是赞助研究所的公司——也就是吴世勋的公司。
　　
　　小米姐笑眯眯的从头打量了我一眼，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恭喜你幸运儿，应聘助理工作过关，接下来是你的实习期哦～”
　　我点点头，也回给了她一个笑容。小米姐是实习期管理我的负责人，她不仅是亚裔，同时也是老总的助理之一。
　　
　　“啊，你还不知道吧。”她张大嘴巴眨了眨眼睛看着我，我却只想提醒一下她嘴唇上的粉底没涂匀。
　　“咱们公司进来的新人都要先从基层干起的哦。”
　　
　　我点了点头，打杂这种东西在新人时期是必须经历的，我也知道要跑跑腿什么的。
　　可是当我穿着鲜艳的标志保洁服站在厕所拿着一个柠檬味的熏香时我才真正懵逼了。
　　
　　为什么这家公司这么....special.....？实习期扫厕所吗....？
　　小米姐笑着告诉了我这个事实，并表示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并给我类比了中国的军训。我又没上过学，也不是很想去了解，这种廉价劳动力虽然我不是很想当，但我觉得也要抓住机会。
　　
　　这样乐观的心情在我经历了一早上的洗抹布拖地换熏香进男厕所无限循环中磨灭掉了。终于到了午班休息能坐一会儿，我累个半死的走到厕所的隔间储藏室，那里摆着一个椅子，上面放着我的包。
　　我拿出了一个面包，当然我并不想在厕所里吃午饭，趁着这栋大楼陷入了短暂的惬意中，我走到了大厦的玻璃栈道附近，准备在这里边赏景边休息一下我劳动了一上午的身体。
　　我看着有些被水泡发皱的手，心里有些无奈。洗了太多东西了，皮肤瞬间沧桑了十岁。
　　啃着面包，看着一览无遗的绝美风景，感受着微风吹拂在我的脸上.......
　　
　　打了个喷嚏。
　　
　　要降温了，我想。
　　
　　这样持续了一周的劳动终于在一个下午打破了僵局。我在拖地拖到拐角时碰见了一个白领急匆匆地走过，撒了一半咖啡在路上，她说了声“抱歉”，转而继续在电话里兴奋的说道：“对对对！老总今天出差终于要回来了！我们.......”
　　剩下的话，飘散在了空气中，我想也无关紧要。
　　
　　直到20分钟后负责清扫物业的经理急匆匆地赶来让我们所有人到一楼大厅集合，说是这位神秘老总出差归来，要列队欢迎之类。
　　大家急忙忙的跑进了电梯，我去取了包，慢了一步，而我现在在10楼，处于大厦并不高的位置。从楼上下来的电梯都满满当当，但我也不想跑楼梯。
　　直到空电梯到达，我赶忙进去，却发现点击楼层按钮没有反应，因为要刷卡。
　　啊？什么卡...？这一周来我上楼都是因为和很多人一起上，她们已经按过了所以我并没有在意。也并没有面临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我只能跑楼梯了。
　　
　　急匆匆地跑到大厅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穿着不同的制服都已经站齐了，经理皱着眉头催促我赶紧过去，我本想悄悄的，但路上一滩水渍让我打了个滑，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有几个人看了看这边。
　　
　　还好我没滑倒，我只好赶紧跑了过去。经理还没来得及埋怨我，突然，这条长长的队伍突然整齐划一的大声喊道：“欢迎老总归来！”
　　气势简直气吞山河。
　　
　　我着实愣在了中间。
　　大家齐刷刷的动作没有一点点的预告。不是，你好歹告诉我要干什么吧，不然我现在单在里面多尴尬啊....
　　当然我的经理估计也忘了。
　　
　　以至于我的视野顿时变的开阔起来。
　　远远的，我看到了他们口中的“老总”缓缓走了过来。那人背着光，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我远远的盯着他的鞋，啧，高级定制的，仿佛踩在了金钱上，毕竟以前在吴世勋那里看到过类似的。
　　我又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腿上。喔唷，腿还挺长，看来人到中年也不失风采。
　　再往上看.....
　　
　　？
　　？？
　　？？？
　　
　　........
　　
　　我感觉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仿佛老天扇了我一个大大的巴掌还对我比了根中指，好让我看清自己这样狼狈的存在。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吴世勋....？
　　
　　我记得看这家公司的简介时，老总的图片明明是一个中年大叔，叫吴.....
　　
　　等等！
　　他姓吴！？？
　　
　　我有点后悔当时没有细细思索其中的联系，以至于现在给了我一个难堪的境地。
　　刹那间，我的思绪瞬间跑到了很远很远。
　　
　　我记得吴世勋穿西服的样子，但无一例外都是要去酒会时穿的，后来我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大学问，以至于我现在看见他工作时穿着西服冷酷干练的样子竟觉得有点陌生。
　　我好像听见经理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让我鞠躬的声音，但那已经飘得很远了。
　　
　　吴世勋在我眼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没有瞧两边对他谦卑讨好的人一眼。我有点想笑，想告诉经理你看看，何必鞠躬，搞得他会注意到这番盛大的仪式一样。
　　他抬头继续向前，我则赶紧低下了头。顿时，一股耻辱感从我的心底里生出，开始抨击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不要误解，我并不是对保洁这门行业有偏见。
　　可是看着吴世勋穿着高级定制的西服，远远飘着属于他的木檀香水味；而我却穿着蓝绿色带闪光条的艳丽工作服，胸前写着保洁物业四个大字，还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气息。
　　这样强烈的对比真的让我很难堪。
　　
　　我觉得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蝼蚁。
　　曾经在他面前把金融史倒背如流自信满满的小鱼不见了，前几天在Queen Street的那个推开他的气势满满的小鱼不见了。
　　那份耻辱感形成了一个巨大黑色的牢笼，把我灵魂里的自尊抽得一干二净，叫嚣着我的可悲。
　　
　　我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阴谋论。他是知道我来这里上班的，是他故意给我安排这样刁难我的工作，就是为了欣赏我的狼狈的样子，以此复仇。可是.....
　　
　　当初做错的不是他吗.....
　　当初受伤的不是我吗.....
　　
　　为什么我要接受他的二次伤害.....而让他站在了道德的顶端......？
　　
　　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经理一把按住我的背，强迫我弯下了腰。
　　我好像听见他在我耳边呵斥刚才是聋了吗听不见他说话。
　　可是有更大的声音盖了过去。
　　
　　我听见吴世勋高级定制的皮鞋走在路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看吧....他甚至没有发现我们这个角落的小插曲，自顾自地往他的专属电梯那里走去了。
　　
　　大门开太久了吧......我感觉身上有点冷，鼻子堵得慌。
　　
　　伴随着遥远的电梯到达的“——叮”的一声，那颗在我眼里徘徊了几圈的泪珠终于不留念的随着惯性掉落。
　　
　　和我那颗不值钱的心一起，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文/七月未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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